就和那不好的预感一样——睿与伊芙丽特二人赶到本沙明夫人提供的地址处,并没有发现茨威与斐蓝的踪迹。很明显,茨威也背叛了和本沙明夫人事先制定好的计划,擅自将斐蓝带到了别处。
“那个家伙果然不怀好意……假如在斐蓝家里,我能够更加警觉的话,她应该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处境吧?”
伊芙丽特洁白的牙齿轻轻地衔住了自己的下唇,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睿明白,她并不是在害怕失去巫女。
作为一个女孩子,现在孤立无援的斐蓝存在受到侵害的可能性——同为女性的她应该更加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去安慰对方。想要解除伊芙丽特的负罪感,唯有尽快地找到斐蓝并且确认她的安全。
“去茨威工作的车马行吧。”
重新跳上马背的睿踩紧金属脚蹬,向情绪低迷的少女招呼道。
“他应该不会领着斐蓝去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吧?”
“没错。可现在他做出了这种行为,已经摆明了与本沙明先生和骑士团为敌;如果他还明智的话,就不可能再留在这个琥珀都市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
“趁着事情还没闹大,骑士团尚未向本地警卫兵寻求帮助之前早点逃出城,去个没人能够找到的地方,再慢慢打算以后的事情。”
“那还真是……最糟糕的状况。”
伊芙丽特明白,那只受伤的魔物应该还没有走远。好不容易寻找到的美味大餐,它应该不会这么快放弃才对。
现在,它应该已经完成了再生,潜伏在某处伺机行动;假如斐蓝真的到了城外的郊区,翱翔在辽阔天空的“战车级”恐怕难以像上一次那样轻松地予以应付。
“所以,我们才要尽早调查出他们的去向。茨威使用的马车属于车马行的公有资产,要离开城区必须得经过城门守卫和车马行的双重备案才行。比起挨个去各处城门打探消息,不如直奔他工作的总部,还更能节省一些时间。”
“……抱歉,是我没有想清楚。”恍然大悟的伊芙丽特走回到自己的马旁。
“是你太在意斐蓝的安危了,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而已。”
“先前比尔锡德叔叔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看来我距离一名合格的骑士还差得远呢。”
事实上,睿觉得她的脑子绝对不笨。在分析斐蓝是如何失踪的时候,伊芙丽特就时不时地能够追随上他的思路,无需多余的说明。更何况,伊芙丽特在真正紧要的关头——比如之前和魔物交锋的时刻——也始终没有自乱阵脚,足以说明她并不像自己所吐槽的那样不堪。
偶尔坏心眼地捉弄别人,也会过于在意他人而焦躁不安——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反而使这个外表和实力全都无懈可击的女孩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否则的话,睿也不会如此自然地和她变得熟络起来。
“打起精神来吧,伊芙丽特。要救回斐蓝,你的力量不可或缺;我这个人也只能在这种场合逞逞能啦。”
“或许把这些事情都交给睿去处理,我自己专注于战斗的方面还比较好。”
乘上马匹的伊芙丽特苦笑起来。
“我怕是承担不了如此大的责任——不过,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从一般住宅街区到茨威工作的车马行,之间的距离并不太远。不多时间两人便到达了目的地。
一位带着金丝边眼镜,充满知性气质的女子接待了他们。
“是茨威吗?他在不久之前领走了市东的凯尔斯门的长途通行手续,现在应该已经去走出好远了吧。”
“啪啦啪啦”地翻开登记簿并查阅资料之后,女子带着确信的表情回答道。
“当时有看到他的马车上载着什么人吗?”
面对伊芙丽特的追问,女子只是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你们知道吗?那个茨威仗着自己的姨父是个小有名气的富商,平时里老是胡作非为——要不是仰仗着那层关系,我们也不会留着这样的员工呢。有关他的事情我们都很少过问,因为即使劝诫过了他也还是我行我素啊。”
“……这样啊。”
就连同事之间也对他颇有微词,茨威平时作风的恶劣忠诚度可想而知。睿从这边得不到什么情报,只得向伊芙丽特使起眼色,打算到没人的地方再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啊,请等一下。”
就在他们两人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接待员女士又出言叫住了他们。
“我不知道那个家伙又惹了什么祸,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坏人——那家伙登记的马车去向是沿东南的主干道行进去往斑铜镇一带,不晓得这样的信息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通常来说,类似相关的信息都会对外保密吧?看起来这位小姐巴不得事情搞大,以便将来彻底地把茨威从自己的工作场所给清除出去。
道谢之后,睿和伊芙丽特再度回到了马背上——这次的目标是东凯尔斯门。
“就算得到了斑铜镇的情报也无济于事,天知道他是不是随便就填了个地方来糊弄别人。不幸中的万幸,他开具的通行证可造不了假。”
当时,在各大公领土之间投机倒把的家伙愈发地猖獗起来,走私案件随之日益增多。为了从某种程度上来抑制这种现象发生,大都市都会颁布相应的法令,对出入的车辆严加管控,诸如车马行之类的地方更是重点对象。
“不过,车上只是坐着一个睡着的姑娘,这样大概不会有卫兵在意吧……”
睿认为斐蓝尚处于催眠药的控制之下。
虽然之前在晚餐里投下的剂量可能不好控制,之后为了便于控制她,本沙明太太又再度让她服下了药物,否则斐蓝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便受人摆布。
既然这样,有了通行证的茨威应该能够很顺利地直出东门。
“伊芙丽特,之后就要看你的了。虽然你的魔法没有办法直接确定斐蓝所在的位置,但是应该可以感觉得到那个‘战车级’的魔物吧?假如它有所行动的话,我们也可以依据它的行动轨迹来判断茨威他们的去向。”
“我会尽力而为。可是,无论怎样高消耗的探查技巧,能够发挥作用的范围总有限度……你懂我的意思吧?”
“没关系。马车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我们,茨威在总部领取通行证的登记时间只过了一个多小时,留给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睿悄悄地夹紧了小腿,做好了随时加速的准备。
“而且,自东凯尔斯门外出主干道就只有那一条。马车可不像我们那样可以灵活行进,脱离道路的话,在颠簸的地方有翻覆的危险。只要沿着路畔全速追赶,就能够进一步缩短被拉开的距离,给你施展魔法的空间。”
“我明白了!”
伊芙丽特也不再多说废话,只是默默地从披肩下取出匕首,递到睿的身旁。
“我猜你不怎么擅长剑技。可是手无寸铁的人别说营救斐蓝,恐怕就连自保的余裕都没有吧?”
手掌长的利刃正安静地躺在暗棕色的皮革剑鞘之中。
对于习惯双持武器的伊芙丽特来说,将惯用的武器借给自己,岂不是会令她的战斗力也随之降低?睿踌躇着接过带着少女体温的武器,却不知道该不该把它交还给伊芙丽特。
现在他们必须将营救斐蓝为第一要务,能够与“战车级”魔物过招的伊芙丽特是他们最大的希望。
可是她明显也应该清楚这一点,却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不知有何用意?
看出了睿的疑虑,伊芙丽特的嘴唇现出了一抹上勾的弧度。
“放心吧。不是有个人说过‘请保护好我’之类的话吗?不光是你,还要加上斐蓝——不把你们两个人都保护周全,怎么能否弥补我之前出现的诸多失误呢?”
既然她有着这样的决心,曾经目睹过她英勇身姿的睿也没有了再怀疑她的理由。
只不过他还未明白,正是由于他身为伊芙丽特的后盾,才让她恢复了以前的自信与坚定。
在出示了骑士勋章之后,东凯尔斯门的卫兵欣然放行。就算地方军队和骑士团不和,倒也没到相互为难的地步。虽然不知道骑士团为什么要风风火火地乘马赶路,卫兵们也都觉得那肯定是件和他们无关的事情。
睿发觉伊芙丽特离开城市之后便一直聚精会神,就没有提出问题以免干扰到她的感知。可是,伊芙丽特的表情却愈发凝重起来。
“没关系的。再拉近一些距离,一定可以发现些什么就算中间遇到岔路口,我们还可以坟分别行进——”
睿还以为她是由于一直没有发现而心灰意冷,终于忍不住地出言安慰道。
“恰恰相反……我已经能略微地感觉到斐蓝的位置就在不远处。可是恐怕……已经晚了……”
“……咦?”
睿之前做好的最坏打算,也就是再度遭遇“战车级”的魔物并发生战斗,而且相信伊芙丽特也一样有着相应的心理准备。
他没法想象,能够让刚刚打起精神的伊芙丽特又为之皱眉的是什么状况。
对于巫女来说,体内的魔力量虽然庞大但却不断地循环再生,因此没法像其他的人一样使用强大的魔法,斐蓝应该也是一样——可是,伊芙丽特却分明地感知到了一股超级巨大的魔力乱流。
——那种规模的魔力,只可能出自斐蓝之手。
既然她没法使用与之相应等级的魔法,就只能用“魔力暴走”的现象来解释。
在使用魔法时,情绪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无论是冷静地通过理论构筑术式,还是热血澎湃地高声咏诵咒言,都是施术者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魔法所选择的适合自己的方式。
倘若某位魔法师遭遇强烈的精神冲击导致情绪失控,魔力就有可能像现在这样倾泻而出并在半空中徘徊且难以消散。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斐蓝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莫非,色胆包天的茨威在这荒郊野岭之间,已经对斐蓝……
伊芙丽特不敢想象下去。
* * * * * * * * *
将时间回溯到片刻之前——
在摇晃起伏的马车上,斐蓝逐渐恢复了神志。
因为服下过量催眠药所造成的后遗症,她的头就仿佛颅骨也将要裂开一般,自内向外传来阵阵钝痛。
而且,手脚也麻木得难以制御。长时间保持相同的姿势让血流循环不畅,甚至只挪动指头都难以得到应有的反馈感。
“我这是……在哪啊……”
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和伊芙丽特聊天的时候,斐蓝竭尽全力也未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等到手臂恢复了知觉,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马车前方的长帘子来确认到底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健硕背影。
“茨威……表兄?”
这个男人是母亲的外甥,自己和他有过数面之缘。听说他想要向父亲学习经商,只是一直不受父亲的待见而未能如愿。
为什么,自己会和他在一起?
“斐蓝,你终于清醒了——比预计的时间早了许多呢。”
“……我为什么会在……你的车子上?这里究竟是哪?”
“我听瑟希莉姨妈说了,斐蓝你要去做什么……巫女?当那种女神教团的吉祥物,有什么意思啊?”
“……”
“与其把身体奉献给女神,不如和我来一场大胆刺激的恋爱吧?否则白白浪费掉这么漂亮的脸蛋,可就太可惜喽——姨妈愿意把你交给我,应该也是默认了这件事吧?”
茨威转过头来,硬挤出了自以为帅气的笑容。话说回来,他的模样确实算得上俊朗,在他混迹的那个圈子里也确实博得了不少流莺的好感。
只不过,对于在学校也是众星捧月之焦点、见多识广的斐蓝来说,他的表演实在太过拙劣。
“你是说……妈妈为了不让我做巫女,让你带着我逃走?”
“错啦错啦,这是私奔啊,私奔——其实呢,我从第一次见到你便惊为天人啦。原本我是想跟本沙明姨夫搞好关系谋个好点的差事,可他不光不给我钱花,还打发我每天和这些该死的牲口做伴,瞧不起人也要有限度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面前的这个男子和学校里那些庸俗的贵族一样自以为是,目光却还更加短浅。虽然大致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可是斐蓝怎么也不相信母亲会把自己托付给这样的人。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吧——
在斐蓝的心里,委屈的情绪油然而生。
我明明是那样的信赖您,您却宁愿采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我的行动,也不愿意当面和我讲清楚您的想法——
我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定要和妈妈好好地再谈一次。
“茨威表兄……请你把车子停下……”
“什么嘛。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你要干什么啊?接下来我要带你去南方好好开开眼界,像你这样的大小姐,一定很向往这种远离家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凭什么我要被你以这么任性的方式去揣度想法啊?斐蓝愈发地郁闷起来。
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痛苦。
她尚未意识到,由于自己的情绪走向负面的极端,魔力正如同被刺破的皮球里面的气体一般急速地飞往身体外。
而且,由于巫女“再生”的魔力性质,空缺的魔力迅速被补齐,然后再次释放出去。
在马车行进轨迹的沿途,已经积蓄了足以生成魔物之核的魔力。
——倘若有意识地控制魔力,应该还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可是对此毫不知情的斐蓝,尚未意识到自己身边已经遍布危险。
“我最后说一次——给我停车啊!”
难得地表现出如此强硬的一面,斐蓝尽自己所能高声呐喊起来。
可惜,她的态度并未引起茨威的警觉。驾车的金发男子只把这当成是简单的小插曲,反而更加轻佻地吹起了口哨。
看到他的态度,斐蓝彻底地放弃了想要跟他继续沟通的想法。
这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大致恢复,能够如同往常一般顺利地活动起来。
等到确认了这一点,她毫不迟疑地一脚踢开侧面的车门,飞身一跃而下——
“唔!”
路上突出的石子在斐蓝的小臂上划下道道伤痕,让她忍不住尖叫出来。所幸的是,道路两旁的柔韧野草不光止住了她翻滚的势头,也避免了她再度受到严重的挫伤。
茨威过于小看了斐蓝的意志。从发现她跳车到彻底地停止行进这段时间,马车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毕竟想要临时勒住马匹,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
“斐蓝呀,你又何必这样坚持呢——”
手持马鞭的茨威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斐蓝此刻的模样实在算不上雅观。短裙掀到大腿根部以上,恐怕再稍稍活动一下就会被看见内裤——茨威也正带着充满**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住她的雪白肌肤上下打量。
“在这样没有情趣的地方搞也实在太过扫兴了吧——我可是个绅士,不强迫女孩子做不喜欢的事情哦?可是,对手是斐蓝的话,也值得为此破一次戒什么的……”
被眼前的美色冲昏了头脑的他,居然没有察觉不远处已经有本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小型魔物开始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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